【盾铁】救赎（二）
百日盾铁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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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侄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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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胡须覆盖起鬓角的那天早晨，史蒂夫就出门工作了。他在工厂做力气活，晚上为一家超市看夜班，周末接运送重物的零工，为的只是不再麻烦好心的斯塔克夫妇收容一个曾做过美国队长的流浪汉。刚凑齐足够租下布鲁克林一间公寓的现金，史蒂夫立即搬了出去。
霍华德震惊于他为什么选择隐居幕后。他只是挠了挠几乎被自己染成棕色的发尾，一遍遍地说，我不配啊。
他的新居所位于纽约下城区，咯吱作响的木门后是漆面剥落的墙壁。狭窄的铁床仅允许他蜷缩起双腿躺下，木质桌椅布满了鼠啃的牙印和虫蛀的窟窿。每天回到这儿总是午夜了，对门瘾君子发狂的大笑仍能清晰地传进耳中。
他仿佛回到了注射超级血清之前的生活，辛苦赚来的工资只够支付一个月的房租和喝冷风。幸好斯塔克一家常邀请他共进晚餐，他也因此得以陪伴托尼成长。
托尼在孩童时期已显现出过人的天赋。别的孩子还在咿呀学语的时候，他能脱口而出一个语法准确、表意完整的句子，甚至可以跌跌撞撞走几步了。聪明的孩子总是惹人怜爱的，跌倒后不哭不闹，只是坐在地上用小手揉着红肿的膝盖，然后抬头看向他的史蒂夫叔叔。叔叔总会第一时间赶来将他抱在怀里，向磕疼的部位轻轻地吹气，这种疗法常常很有效。而且无论托尼怎样拉扯他的络腮胡，他都不会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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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尼两岁的时候，玛利亚回神盾局工作了。这意味着托尼要和其他孩子一起上幼儿园。
史蒂夫用为数不多的存款买了一套正装，应聘了一份文职工作。虽然收入不高，但至少他能够代替忙碌的霍华德接送托尼。他曾忧心托尼是否会因为见不到父母而失落，或许自己并不体面……只有托尼临行前和放学后深深的拥抱才能给他一丝安慰。
他的父母总是调侃史蒂夫焦虑过头了。他确实是的。他从未知道托尼的童年如此内敛，每当问起幼儿园的生活时，小侄子不是沉默不语就是将头扭到一边，嘴唇抿得紧紧的，一副誓死不从的模样。他明白托尼不喜欢被质问，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害怕什么，但他确实想透过那小扇子似的睫羽寻找一些深处的东西。
答案令他恐慌。那是一个阴沉的天气，乌云隆隆地响着雷，托尼飞进他的怀里，带着棕色软发上星星点点的血迹。它们已经很淡、很淡了，显然被刻意掩饰过，但醒目的殷红依旧刺痛了史蒂夫的的双眼。巨大的痛苦从心脏的角落翻涌至喉咙，史蒂夫颤抖着手指轻抚过小小的涡旋，近在咫尺的小侄子忽然变得遥远而模糊了。
他蹲在那里，哭得像个孩子。托尼却像个小大人，帮他擦去眼角的泪水，然后尽量伸直自己细小双臂贴住了他的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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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蒂夫不让托尼去幼儿园了。他辞掉办公室的工作，专职在家陪托尼。托尼要学的加减乘除，他还是会的，斯塔克夫妇也没有反对。他的生活更辛苦也更拮据，通宵值班赚得的钱只勉强够还一个月的房租，因此他大多数时间总是消瘦且疲惫。渺远的鸟鸣传进他的耳朵，他常想起那个占据着他大多数回忆的人——他曾可以为战友升级装备而通宵数夜，天知道他怎么挺得过来。可是，那个托尼已经被他弄丢了。
出于愧疚吗？也许吧。他不忍托尼再受到任何伤害，尽管他知道怎样补救也毫无用处。也许只是自私地给自己一点安慰罢了。
托尼总要看书，有不懂的地方就让史蒂夫给他读。史蒂夫读啊读啊，身边没了动静，是小小的侄子在他宽大的臂弯里睡着了。他们经常去超市，去游乐园，去一切可能会带来欢声笑语的地方；他牺牲自己的饭钱，给托尼买芝士汉堡，买冰棍，买甜甜圈，偶尔会有营养不均的顾虑，但那双焦糖色大眼流露的目光总让他缴械投降。
直到一个月后的夜晚，那时他已经连续三天没有休息了。他在给托尼读睡前故事的时候竟自己先靠在床头睡着了，再醒时白光透过窗帘照在他身上多出的被子上。身旁的床铺早已冰凉，他一遍遍地喊着托尼的名字，没有回应，只有他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回响。
一个可怕的想法在他的脑海中形成，他着了慌。跑至玄关，托尼平时外出穿的运动鞋果然不见踪影。 他不记得自己是如何飞奔上街的，又是怎样推开幼儿园的保安的。也许别人连续两次看见一个抱着小豆丁痛哭流涕的大胡子壮汉会觉得奇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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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蒂夫贷款买了一辆旧皮卡，又开始了给别人送货的活计。自从他的侄子发现他彻夜不眠后，就以继续上幼儿园要挟他必须好好休息。这无疑戳中了史蒂夫的软肋。他总是拿这只机灵的小怪物没办法，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
他在前面开车，托尼被安顿在后座。他常通过后视镜偷瞄一眼托尼，看他有没有晕车，而且每隔十几分钟都要紧张兮兮地问，无聊吗？饿不饿？要不要下车透透气？……
托尼丝毫未被他的叔叔的情绪感染到。他对一切都好奇，路遇不熟悉的街区是会趴在窗边仔细地看，史蒂夫也因此会稍稍放慢车速。毕竟，自己也没什么好给他的，就让他看个够吧。
他们的活动范围日渐扩大了。他们不但穿行在繁华的城市中，还踏上绵长的高速路，在城与城，州与州之间徘徊。他们一起为沿途的美景振臂高呼，累了就在后座依偎在一块儿睡觉，看尽日出日落与繁星满天。
史蒂夫终于攒够足以买下布鲁克林一间公寓的钱，托尼也到了上小学的年纪。
tbc